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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箫中和

在中和的琴箫雅音里洗心

原上风

2006年6月12日星期一

夏日正步步来临,明丽之外的天气却因其亮色而使得嘈杂的都市里更加地混乱,而我却也于此时不断地走出奔忙,去寻觅那“归去”的怀念,继前日月夜于未名湖和近春园中得享自然之安宁后,昨晚忙里偷闲又溜进了音乐大厅里聆听古琴雅韵。记得先前写过听箫的体会,而于我于琴箫多是依据于心绪情感之起伏而各有偏好的,箫除圆融浑回之外,还可呜呜咽咽若二胡般凄泣悲伤痛苦,而琴似乎可为激越之音,可传不遇之苦,但表面上却几乎没有箫胡之悲音。

“丝桐合为弦,中有太古声”,相传,华夏之始祖伏羲和神农就曾“削桐为琴,绳丝为弦”,古时士人“无故不彻(撤)琴瑟”,而琴却并非仅仅是文人士大夫之好,民间和人们的日常生活中也已是须臾不可离琴,如琴瑟以友淑女,鼓琴瑟以待嘉宾,夫妻之合好如琴瑟,等等。汉前,中国多为单字乐器,琴、筝、瑟、笙、箫、钟等等,后来胡笛、琵琶传入始有合字乐器,古琴,古筝,乃言其历史之久也。琴者,禁也,所以禁邪而正心也,修身理性之用也,又名瑶琴、玉琴、绿漪、七弦琴。琴长多为三尺六寸五分,乃比拟一年365日(一说象周天365度),13个徽(弦之节点)多以金、贝、玉镶嵌则若12月而有闰也,而琴形却又类天圆地方之象。有关古琴的画作中,往往有香炉或者松树,琴家多沐浴焚香静心盘腿而坐,琴之奏也有独奏、琴箫合奏以及琴歌(一名弦歌)三种。

吾时常听到和读到琴之禁邪,可以雪燥静思、陶心理性云云,然而,若六祖昔年所云“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入琴者往往也需心无滞碍、身无所系才真正得琴之道,是故,身周目之所及,尽皆造作拿捏弄势作情而演琴者,实令吾觉不惯。古人有真性情者,乃有置琴于前、虚空弹弦而至于悲恸凄哭而友激越呼斥者,而若今之琴家,或于人生千苦百痛无所体味,或多所历世而失了赤子心,于是,那丝桐琴上,所见即多难入琴之人。

不过,如今时代能够听琴已属奢侈,古代琴为雅乐,而筝笛多所时兴,今之琴乐则一样处于国内通俗音乐和国外音乐的夹缝之中。

大厅暗下来时,曲目单上的第一位琴家金蔚先奏了一曲《归去来辞》,以歌元亮爱松菊而乐山水之志,而我则更觉唤吾辈归心入诗之意。伴着浑厚低沉之音,金先生竟开始用南方方言轻轻歌唱起来,然而,其之未有神入于琴却更加明显地展露出来,百般情愫无一能够酣畅淋漓地发挥净尽,而神情又无洒脱耿介之气。听者更多可笑者,如我前日所感慨,今之人,有了相机,没了诗心,那晚的静湖冷月伴绯云游移之奇观却只是集聚了一群拍照者,却没有听到有吟唱作诗者,今晚却见诸人相机、手机不停地拍照,实令人感慨。

接下来是中国音乐学院的黄梅女士演奏的《碣石调·幽兰》,黄女士身着花花绿绿的古装,虽增雅意,然而由如此华丽雍容之妇人来演绎愁苦落寞退思者的才无所遇、生不逢时之心,却总觉反差太大,不合于幽兰之忧伤而又自得之志。大厅出奇的静,我也似乎忘却了厅外诸多的俗务和心内冗烦之欲求思绪,而身觉清寒,自思,多年来一身奔突于各种思想和现实的炎凉之中,始终以远志高节警己,从无暇放纵一性以悲叹所谓怀才不遇、生不逢时之闲绪,从来觉人生多所无历、多所未知,而无胆自高、无意自怜,然则,人生中若有三五好友,于落寞失意时,置琴于中,惟寄弦上崩落之间将落没意散落殆尽,或举酒浇之,亦何其洒脱!……

听琴其实也多境界,但如我如是般之思却有违琴乐之中正平和、冲虚淡远之意,然正值此时,当代著名琴家、来自中国艺术研究院音乐所的吴钊老先生却开始了其《忆故人》的咏叹,吴老穿着一身宽松的青色古衣,,微微有点脱发,其清寒之面容破适此追忆故人之情,而演奏起来是吴老更是不若前之多人,目随手移,而基本能够静己首,恒己情,惟觉一股淡淡朦胧的愁绪迷漫升腾起来,似乎有烟和咖啡的感伤,其面无有造作之色,而显随意,其于琴之吟、猱、绰、注、勾、剔、挑、抹等多种技法更是挥洒自如,然那过历世事后的波澜不惊的面容似乎又欠了情感之投入,毕竟,尽管琴之尚中正平和,然而如若能够将各种情愫酣畅表露然后进入淡远境界似乎更加合乎人情,因为在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修养境界中,愈渴望淡远之境者,往往是更加性情之士,丰富感情者才会对于净明之境更加地向往和欲求,而基于个人之性而偏好虚静者毕竟非吾辈所羡。

然后中央民族乐团的于青欣女士奏起了《鸥鹭忘机》,于尚带脚伤慢慢由后台踱来,但其弹奏时作情拿势之色实在看着有违琴意,聆听音乐,看来永远靠的都是自己的想象,想白色衣袂飘飘身边伴一携琴红颜,漫步江流林间,随处调弦作乐,迈步山林落叶下,时而洒脱仰啸,时而低徊悲吟,而只要一回首红颜和江流辄遗诸般挂怀情愫于脑后身外,或者不揣孤蔽虚放手琴上,纳世所历与性所欲于此方才之间,激越洒脱以至散发挥斥,吟啸睚眦之态尽现而无顾之,更兼不顾琴音之过高则激越近于琵琶,过低则沉郁类于箫胡,将那人生与世界间的万般情愫尽收空弦之上……

漫飘思绪间,走上天津音乐学院的一对佳人,李凤云和王建新两位中年琴家演绎琴箫合奏乐《渔樵问答》,文人永恒的“出世”“入世”之问于此巍巍山、洋洋水间化为丁丁之斧伐之声和欸乃之摇橹之音,斧伐之声在琴架上跳跃,摇橹之音则低徊于箫管之中,然而,或许是音乐大厅的模式压根就不适合于偏重阴性的中国文化,而古琴与箫更是野外山林间的精灵,到了台上,似乎所有琴家都基本没有情感之投入,李女士短发和简单的耳坠透露着干练与平宁,颇有历世世故与大家闺秀之气,但是此等表情却绝非寄心山水间之象,实令吾感叹此间无有纯心雅情之女……

记得中间竟然有一位即将进入中学的12岁的男孩弹奏《梅花三弄》,要说古时有“处处阳关三叠,夜夜梅花三弄”之说,足见梅花曲之为人所熟知,然而要一12岁的孩子演奏古琴甚或古筝真令吾有哭笑不得之感,窃以为中国的乐器似乎只有笛子可以由孩子来用,而其他所有的乐器都是单想其名即足令人起沧桑、迈远之意,根本无法让未历世事、非解世苦的孩子来把玩,除非一些喜庆吉祥或者梦幻样的乐曲。我望见这个孩子尚显嫩弱的手指在琴弦上游走,以及那古朴的桐色古琴和他那尚未发育完全的身子,实在太过失调,而其平宁、沉静的表情却似乎也大多源自于木讷、朴拙之性而非因了感慨世事之意……

落幕时灯光闪亮,遥遥寄心山水之意一扫而空,或许仍若古人所言,小修在山林,大修在人间,且入闹市,吟此剑南琴诗“高高白月上青林,客去僧归独夜深。荤血屏除唯对酒,歌钟放散只留琴。更无俗物当人眼,但有泉声洗我心。最爱晓亭东望好,太湖烟水绿沈沈”(宿灵岩寺上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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