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琴文化的传承者
——记我国知名古琴琴人姜抗生
李玉银 刘金凤
尽管奥运会开幕式过去近一年了,但古琴的清音似乎仍响彻在鸟巢内,环绕在我的耳畔,令人迷醉。已有三千余年历史的古琴,以其特立独行的艺术魅力、空灵苍远的哲学意境和丰富厚重的文史底蕴,诠释着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精髓。然而,此等享受也只是在电视屏幕上那短暂的一瞬,再领略此等雅意恐怕也难了。
正当笔者常常为此遗憾时,09年的春夏之交,一次偶然路过青岛某居民小区,内里却隐隐飘出一曲令人心神向往的旋律,驻足聆听:仿佛那是从洪荒深处传来的苍凉悠远的召唤,让我惊悚;又如缥缈轻曼的风,从前世吹来,轻轻地揉抚今生的心灵,熨贴着尘世间的浮幻。心灵里久违的宁静和优雅,竟在这古老的吟哦传唱中复活了。
正在沉醉之中,琴声却嘎然而止了。余韵袅袅,缭绕不绝之际,苏轼的诗词涌上心头,我不禁大声朗诵起来:“蔼蔼春风细,琅琅环佩音;垂帘新燕语,苍海老龙吟!”窗户闻声而开,一位七旬的老者探出头来,笑着邀请我上楼一叙。步上楼来,“碧天秋琴斋”几个行楷大字赫然入目,“斋主”已携弟子江彬热情地开门相迎而出,青衫长袍,仙风道骨,眉宇间带着祥和与安谧。这便是古琴界知名琴人、青岛市古琴协会名誉会长姜抗生先生。
深厚的家学渊源
姜抗生非常好客,端来一杯香茗,飘着氤氲的雾气。环视家中陈设极为俭朴,墙壁上挂着的6把古琴乃屋中最为奢侈之物。
听我介绍说自己是“门外汉”,姜抗生小心翼翼取下一把古琴,简要地介绍起了琴身上的“玄机”。古琴一般长约三尺六寸,象征一年三百六十天。古琴最初只有五根弦,内合五行,金、木、水、火、土;外合五音,宫、商、角、徵、羽。后来文王囚于羑里,思念其子伯邑考,加弦一根,是为文弦;武王伐纣,加弦一根,是为武弦。合称文武七弦琴。
“哦,原来古琴也被称为‘七弦琴’是这样来的!”闻听姜抗生讲解,我不禁为自己古琴知识的贫乏而愧疚。他毫不在意,爽朗地一笑:“作为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古琴确实还需要更多的宣传!”
当我问起他和古琴的“缘起”时,他却深情地谈起了他的父亲——我国著名的翻译家、编辑出版家、社会活动家、“中国大百科全书之父”姜椿芳。闻听姜椿芳,我不禁肃然起敬。有幸曾拜读过他的传记,这位中国的“狄德罗”以高尚的品德、辉煌的业绩,在世人心中筑就了一座永不消逝的丰碑,也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在父亲的引导下,我爱上了中国传统文化及其音乐”。姜抗生告诉我,他于1937年11月19日出生于日军炮轰上海的战火中,当时已开展地下工作多年的父亲寄志抗日,所以为这个大儿子取名为“抗生”。
在姜抗生童年的记忆里,父亲知识面博大,酷爱中华传统文化,通晓外国文学和现代文艺。抗日时期,上海沦为孤岛,父亲是中共地下党文化总支的书记。因而,与京剧、越剧、电影、话剧、音乐、美术等文化艺术各界有深厚广泛的交往。
通过父亲的联系,年幼的姜抗生经常在奶奶的带领下去看戏、听音乐会,至今难以忘记那种古典音乐戏剧熏陶带给他幼小心灵的滋养。“卫仲乐先生不愧国乐大家,他在琵琶上用绞弦、大幅度推拉和轮指等手法奏出战马嘶鸣、刀光剑影、人们浴血厮杀的战争场面,令人震撼”。
抗战胜利后,酷爱京剧的父亲曾一度想送儿子到京戏科班学戏,被担心孙子吃苦的祖母阻拦了下来。
“但父亲让我学习中国传统音乐的心始终没变。”姜抗生抿了一口茶,思绪飘回到1950年的一个冬日。父亲带他到五马路中乐店挑选了一面琵琶、一把二胡、一把京胡、萧和笛子,找了个星期天,送他到国乐大家卫仲乐先生面前,拜其为师,学习琵琶和二胡。
卫先生是著名的琵琶大家,但没过多久,细心的姜抗生却发现琵琶并不是卫先生的最爱,而是中国文人四艺——“琴棋书画”之首的琴。不论到哪教学或演出,无论演奏什么,他都是古琴不离身。每逢排练完毕,卫先生在众弟子的邀请下演奏上一曲,指随心动,心随神游,静思遐想。
对此,卫先生的解释是:“弹琵琶是为了表演给别人听的,是演艺。而弹古琴是给自己听的,是为了养性,同时也悦人,陶冶性情。”
自此,涵养性灵的妙器、文德积萃的象征——古琴,便深深地印进了姜抗生的脑海。
广拜名师广修“琴缘”
1952年8月,姜抗生随同调任北京工作的父亲一起进京,居住在琉璃厂附近上中学。平时,特别喜欢逛附近的文物、书画店,受传统文化的浸染更加深厚。
那时,卫仲乐先生是国乐界的政协代表。每年三月来京出席政协会议,逢休会时,他必与在北京的众多弟子相聚。
姜抗生最喜欢听老师弹古琴,越听越痴迷。泛音的轻灵清越,散音的沉着浑厚,按音的或舒缓或激越或凝重,在不知不觉中浸润着人的心田,但一切又似乎是淡淡的,可是它会停在那里,不时地从心里浮上来,飘散,回旋。当然,它也有汹涌澎湃之时,《流水》中七十二滚拂营造出“无边落木萧